第八、上述各历史文献产生的时代背景略考

一、中美合办湘雅两份合约产生的历史背景

（一）、关于《湘雅医学会章程》和湘雅第一次合约《在医科学校和医院工作方面的合作协议草案》产生的背景

雅礼协会，初名雅礼教会，再名雅礼学会，简称雅礼会，现名雅礼协会。1901年，雅礼协会在美国纽海芬的耶鲁大学成立后，订下到中国兴医办学与传教的计划。1902年，该会派德士敦为兴医办学来湖南择地。1903—1905年，该会派会员席比义、胡美等来湘，定长沙为兴医办学地点。作为兴办高等医学教育的准备与必备条件，1906年，雅礼协会在长沙的西牌楼创办了省城内第一家西医医院，即雅礼医院（今湘雅医院的初名）与雅礼大学堂（后来雅礼大学与今雅礼中学的初名），胡美博士任医院院长。1909年，美国人、文学士、高级护士妮娜·盖治（通称盖仪贞）来长沙；1910年，中国人颜福庆博士受雅礼协会之聘来长沙，加盟雅礼医院；1911年，即民国元年，盖仪贞在胡美、颜福庆的帮助下，创办雅礼男女护病学校（今中南大学护理学院的源头），作为现代医科教育在湖南的发端。1912年左右，雅礼医院虽有医、护、工各类人员计32名，但其创办高等医学教育的计划仍在艰难的探索之中。1912年，身为湖南望族，时居省咨议局要职，后为湖南都督的谭延闿患大叶性肺炎，得雅礼医院医师颜福庆博士治愈，对西医萌生兴趣。1913年，雅礼协会拟添设医学教育与研究的拓展计划，适都督谭延闿兴学，闻雅礼协会计划，遂派员与其接洽，爰订湖南省政府与雅礼协会合办湘雅医校、院契约，组织湘雅医学会董事部。雅礼协会推定胡美、解维廉、赫尔辉、盖葆耐、茅爱理为董事；谭都督委派朱廷利、粟戡时、颜福庆、聂其焜、萧仲祁为董事；湖南省政府拨款在长沙城北麻园岭（今湘雅医院所在地）购地三千方，雅礼协会购地一千四百方，为建筑医校、院之用。契约签订后的1914年1月22日，湘雅推胡美医师任校长，租浏阳门正街（今长沙浏正街）民房，开办医预科。契约报批与实施中，在德日西医派代表等多方势力的强烈反对下，北洋政府国务院以地方政府与外国私人团体订约无先例，为不合议决，电令湘督取消合同，乃停止湘雅医学教育的进行。 

1914年春，湘绅组织湖南育群学会，作为签约的技术桥梁，代湖南省政府与雅礼协会确认前约。约文中湖南育群学会名下的责任实际由湖南省政府承担。双方还明确：医学校、医院、护病学校统一冠以“湘雅”名称；由中美双方共同组成湘雅医学会，成为湘雅系统的最高管理机构，统管雅礼协会独资的湘雅医院和中美合资的湘雅医学专门学校与湘雅男女护病学校，产生《湘雅医学会章程》（见附件3）。在湘雅医学会下面，由湖南育群学会和雅礼协会各举5名董事，组成湘雅医学会董事部。董事部推荐7人组成干事部（即执行委员会）办理一般日常事务。是年9月，湘雅医学会选举章克恭为董事部部长兼干事部部长，颜福庆医师为医校校长，胡美医师为医院院长和医校的教务长，赵鸿钧（运文）为执行干事，盖仪贞仍为护校校长。随后，湖南省政府划拨长沙潮宗街房屋两百余间，使湘雅医学专门学校始于1914年12月8日正式开办。之后，便有了湘雅各项规章的逐年推出。 

1914年12月，湘雅初开医预科，1916年，初开医本科。当时合办湘雅协议上的主体双方是湖南育群学会与雅礼协会，到1915年，资助湘雅的美方团体增加了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即现在简称的CMB，后来还有美国的平民社，到1919年，湖南循道会加入合组，所以说，湘雅医学教育是中美文化交流的结晶。 

中美合办的事业以“湘雅”冠名。但雅礼协会独资开办的雅礼医院、雅礼男女护病学校，在1915年2月，由原址西牌楼迁入潮宗街后，才正式改名为湘雅医院与湘雅男女护病学校，医院仍为雅礼协会独资，湘雅男女护病学校则为中美合资。这就是《湘雅医学会章程》和湘雅第一次合约《在医科学校和医院工作方面的合作协议草案》产生的时代背景 

（二）、《湘雅续约》产生的时代背景

1914年7月，湖南育群学会与美国雅礼协会签订的《在医科学校和医院工作方面的合作协议草案》有效期为十年，该期校长是中国人颜福庆。1915年9月，经北京教育部核准，湘雅护病学校改称湘雅护病讲习科，并在中华护士学会注册。1915年8月，湘雅医院病栋大楼开工，1917年底竣工，所有费用由雅礼协会募捐而来。1919年，中方出资修建教学楼。1920年，CMB出资修建的湘雅预科楼竣工于雅礼大学校园，湘雅医预科由雅礼大学代办。 

1921年秋，美国教育视察团开始对中国境内外国独资与中外合资的现代高等医学教育机构进行详细考察。他们在考察协和等医学校后，于这年11月考察湘雅。经视察团比较后认为：“湘雅为全国医学校院程度最高之一，应居北京·洛氏善捐部（CMB）所办协和医校、院之次。中外合办，尤为难能可贵。惟地点稍僻，财力不雄，宜联合中南各省区各教会通力合作，扩充光大。至交通不便，则宜迁地为良云。”（见1923年10月版《湘雅》第一期《湘雅春秋·湘雅之沿革》）这就是坊间流传“南湘雅、北协和”之说的开始。由此看出，中美共办湘雅十年，双方合作愉快。 

到1924年，首次合约有效期满，双方有意续约。届满前夕，拟续约的报告于1924年5月8日获民国政府国务院核准；7月，中华博医学会医学程度标准委员会审查湘雅程度合格，准予注册存案，为全国注册的7所医校之一。1925年2月，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协和住院治疗。期间，应湘雅第五班实习生李振翩等同学之请，为后人题写了“学成致用”勉词。 

续约签订前，系国共首次成功合作时期。国人爱国意识增强，要求现代教育主权中国化的热情高涨。在此背景下，1925年5月8日，湖南育群学会与雅礼协会双方代表签订湘雅续约十年。续约与首约不同之点有三：湘雅校董会完全由湖南育群学会产生；湘雅医院院董会双方合组；医校更名为湘雅医科大学。是年6月，民国政府国务院内政、外交、教育各部及湖南省长公署内政、教育各司准予湘雅续约备案。从此，中美合办的湘雅翻开了新的一页。根据续约规定，湘雅改组了校、院董事会。湖南育群学会选举曹典球为湘雅医科大学董事会董事长。湖南育群学会和雅礼协会共同推选龙绂瑞为湘雅医院董事会董事长。盖仪贞继任湘雅护校校长（见附件2）。这就是《湘雅续》约产生的历史背景。 

二、关于湘雅国立后唯一的一部章程《国立湘雅医学院要览》与《私立湘雅医事中心董事会组织大纲》产生的时代背景

《国立湘雅医学院要览》（见附件9以下简称《要览》）与《私立湘雅医事中心董事会组织大纲》（见附件4以下简称《大纲》）都是湘雅国立之后产生的，前者刊行于1942年8月，后者刊行于1947年11月，是张孝骞、肖元定主持湘雅校务期间制订的。《要览》）与《大纲》在产生的时代背景上有因果关系，故放在同一部分叙述。《要览》是张孝骞主持制订的第二部、湘雅国立之后基于学校管理与运行的唯一一部章程。此后，在湘雅的历史文献中，再没有发现类似章程的产生。 

七七事变发生后，长沙上空，战火阴霾密布，特别是1937年11月24日，日军4架飞机首次轰炸长沙后，引发了湘雅对是否迁校的广泛讨论。一番讨论之后，代院长张孝骞主持召开校、院董事会，就是否迁校请大家表决。结果决定迁校，并组成迁校委员会，定雅礼协会的顾仁代理湘雅医院院长随后，张孝骞为迁校的选址进行了多次专门考察。 

初选昆明，经实地勘察后认为昆明不适宜兴医办学；次选广西。广西方面虽非常欢迎湘雅在桂林办，但他们开出的条件是，战争结束后，湘雅的教学设备必须留下，作为将来广西医学院的发展基础。对此，湘雅不能接受。 

随后，张院长前往贵州省的贵阳。在贵阳，张院长碰到了好友沈克非。此前，沈带领从南京迁来的中央医院支前医疗队在长沙的协均中学（其教学楼在2000年修芙蓉路被拆）停留数月。期间，已和湘雅建立了较好的关系。基于迁至贵阳的中央医院与湘雅的内科临床能形成互补，经张院长与前校长颜福庆(时任民国政府卫生署署长)反复磋商，1938年8月初，迁校委员会议决湘雅医学院西迁贵阳，但五、六级本科学生、护校二年级以上的学生以及湘雅医院全体留湘，继续承担湖南的医卫任务。湘雅医院全体留湘，是因顾仁坚持要将外科教学人员全部留下所致。迁校中最繁重的总务工作，特邀湘雅第三届校友、长沙仁术医院院长（今湖南省人民医院的前身）李启盘医师担任。8月中旬，湘雅各部仪器、标本、图书及办公要件共约400箱、重约40吨，陆续迁运贵阳。9月，教职员及一到四年级学生和护校一年级学生分途向贵阳进发。10月13日，中秋节这天，湘雅第18班学生劳远琇等到达贵阳城东门外东山上的庙宇。到此，湘雅的漫漫西迁之路暂告结束。 

10月24日，湘雅医学院在籍学生6班共120人在东山举行第25学年开学典礼。借西南城内阳明路贵阳医学院教室上课，以市内油榨街贵阳中央医院为实习机关，双方人员兼职对方，友好合作。 

东山地理位置居高，已由贵阳市选定为防空哨所，防敌机空袭的信号灯，就挂在庙宇的旗杆上，湘雅只得全迁下山，分住在南厂和阳明路的民房。学院办公处和部分实习室也在阳明路设置，个别实习室系借用贵阳医学院的房子进行。只有解剖实习室既不能租用民房，也不好去贵阳医学院借房，因为他们新近成立，尸体缺如。一切教学仪器、尸体标本、实验药品和试剂，以及专业图书杂志在贵阳无处可买，全由长沙搬来。 

迁筑后，日用家具相当缺乏。如每个学生必坐得凳子无处可买。总务主任李启盘，只好买来长条凳，从中锯断，在锯开处加上一只脚，成等腰三角形，称 “李氏三脚凳”。使用时只能正襟危坐，不能东摇西摆，稍失平衡，极易跌倒。 

湘雅与贵阳中央医院合作，解决了临床教学场所，与贵阳医学院合作，暂时解决了医前期教学场所，都为权宜之计。因战事旷日持久，院本部及前期各科在什么地方兴建，一直是困扰湘雅人的问题。 

后来，湘雅在贵阳次南门外的石硐坡租得湖南同乡会的长郡义园